世上的應酬在於吃喝而又不止如此，這裏的女子並不是每個桌前一兩位伺候著，相反地，她們用簾幕隔了，在裏面影影綽綽地吹著絲竹，半晌才在眾人齊刷刷地問好聲中，一個個蓮步姍姍地出來，素衣長發，妝容淡雅，令人見之忘俗。

上官繼志不在此，心不在焉地應和著，酒足飯飽後，顧忌著自己的錢袋，心中也想著家中只有上官繡一個人，便起身要告辭，眾人看見他竟然要提前離去，笑道：“如今正是還早的時候，上官大人如何這般不曉風情。”

一個在上官繼附近的女子倚在另一個官員身上，美目流轉卻看向上官繼，隱約媚態：“想來是大人看不上我等這樣的胭脂俗粉。”

上官繼道：“繼寒微之人，豈敢玷汙仙子。”

如今正是酒到好處，女子早就沒了一開始矜持端莊，兩眼帶了點醉態，道：“那大人為何一眼都不肯看妾身？”

那個被女子靠著的官員聽著女子嬌軟的聲音，心中意動，突然就伸手把女子一推，女子的身子一軟，向前直直地倒在了上官繼的懷裏，滑膩的胳膊順勢如蛇般地環上了上官繼的脖子，呵氣如蘭，笑盈盈地看著略帶無措的上官繼，低聲道：“大人寒微，不若喝了我一杯酒算作今晚的纏頭？”

雖然沒聽見女子說了什麽，但這樣狎昵的行為還是惹來眾人一陣心照不宣的大笑，上官繼瞅著這女子這樣的美貌，再說美人一杯酒，無論怎樣都不算虧，正打算順水推舟，猛然一把酒壺重重地往桌子上一磕，上官繼心驚了一下，趕緊推開了女子：“姑娘好意，繼福薄，恐怕無緣消受。”

這時候才響起曉風的聲音：“大人，酒品來了。”

上官繼看過去，正對上曉風有些嗔怪的大眼睛，烏黑黑地看著他，趕緊伸手去接曉風手裏的另外一個盤子，順勢就握住了她的手。

女子見狀，在旁邊嬌笑道：“大人這樣無情，果然還是另外所喜啊。”

風月就是一時之歡，好聚好散，女子也不再勉強，覆又和著一開始的官員眉目傳情。

曉風原本看見上官繼和那個女子拉拉扯扯地糾纏不清，心中很有些慍怒，結果冷不防上官繼拉住了她的手，她掙了幾下都掙脫不開來，一下子就漲紅了臉，想要叫出聲，上官繼目光溫柔地看著她，曉風就覺得自己一下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半推半就地就被上官繼拉著，坐到了他的身邊。

旁人有認出曉風就是一開始引得上官繼看得目不轉睛的少女，當下就更是哄笑起來，上官繼舉起酒杯向著眾人滿飲了一杯，不動聲色地替曉風把那些戲謔的目光全數遮擋住了。

曉風心中明白他的意思，依戀般地拉著他的袖子不松手。

夜半酒闌，初月看見曉風和上官繼儼然已經是一副難分難解的模樣，笑道：“小妮子果然是個下手快的，這樣輕浮得很，也不怕人家不看重。”

曉風小聲道：“初月姐姐，我願意的。”

初月不置可否地一笑。

露濃花瘦，芙蓉帳中別有暖意暗然，細碎而纏綿的聲響密密地融入了夜色中。

最是情動時刻，曉風低聲湊在上官繼耳邊道：“初次不堪承受，還請官人憐惜。”

上官繼撫上她那雙大而黑的眼睛，細細地吻了上去，帶著小心的憐惜，感受著唇下睫毛的顫動，猛然按住了她潔白的肩頭，看著身下人因為疼痛而緊緊蹙起的眉頭和朦朧的眼睛，一動不動，啞著嗓子道：“初月說她不能金屋藏嬌，我上官繼他日若有騰飛那一刻，必以金屋藏你。”

曉風看著這個自己選的良人，忽然所謂疼痛原來也可以這樣讓人甜蜜地心碎，緊緊地攀住了他，如菟絲子一樣的姿態，閉上眼睛承受著他給予自己的一切。

良宵方長，顆顆滴滴地滲透，別有一番春意動人。

曉風沒讀過書，所以不識字，她也沒機會去聽那些話本子，所以不知道最初被金屋藏嬌的，曾經和她一樣天真的那位少女，最終是枯守紅顏白發，冷落空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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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上官繼和第一次見面的佳人春宵一度的時候，就在離這間屋子不遠地方，一間由茅草和碎石構成的房子裏，一個和曉風差不多年紀的少女身上蓋著一床洗得發出不正常白的被子，蒼白著臉色，捏著一根穿著鮮艷線繩的針，正對著燭火刺繡，一條鱗翅宛然的鯉魚漸漸出現在她的針下，游動在絹布上，和周圍蒼白暗沈，失去顏色的一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上官繡有些疲乏地閉了閉眼睛，總是刺繡讓她的眼睛過早地開始酸痛，更兼她的身體實在不好，不過現在卻是因為有些心浮氣躁。

－－－－－－題外話－－－－－－

明天一定不會這樣少，作者用自己晚上所有的睡眠時間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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